“妈妈,虽然你的意志还很坚强,可你的身体却变得这么衰弱不堪!”小女儿卡琳慢慢地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温柔地说,“我抱着你的时候,感到你那么精致,那么瘦小!妈妈,以前的你永远是那么强壮,可现在你……你一直都在默默付出,让我们每一个人高兴。你每天忙前忙后,却从来不管自己满足了没有。我只想能有一整天的时间单独陪着妈妈,可是我的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你永远没有时间!”
/ k9 L7 G2 w ` “我没有吗?”8 J8 G! J7 G: W' @0 i! X8 {+ ?
“没有。现在你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忙碌了,现在当你生病的时候,你才找回了自我。下奶你可以平平静静地生活了。”
l: v F+ N. j, U 我本来还想因为时间问题和她争辩几句呢!但我马上意识到那样做可能不对:因为她的“真理”只是属于她自己而已。" j# K+ X4 _0 s* W' U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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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女儿:“从这件事当中,你能学到什么?”5 M+ O0 b! `8 f" c# ~; T. U
“对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心满意足,任何事情都不要往后推,人生是如此的脆弱!”: T$ i1 S3 K, d! }% p
卡琳和我们一起庆祝了她的二十一岁生日。
$ f; [7 P9 ^+ y# m( h8 J1 R t 她得到了一个特别的生日蛋糕,不过她小心翼翼地告诉我们,那是她姐姐的最爱,不是她的。5 s3 W T' H& C2 R7 `
“ 哦,亲爱的。”
4 M5 ~" I! j8 u4 f+ O" `2 l 我坐着轮椅来到她的床边,悲伤深深地刺痛了我,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庆祝生日了。显然她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2 q0 N- I: p( f) ]
那一刻,我们的目光相互躲避着。5 g" o" H9 ]4 A$ B6 p( o! x0 }9 Y
我们的小女儿卡琳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似乎不是仅仅由血和肉组成的。' f* U; o( I# T' a9 Q. E
“我是由血、肉和土豆组成的。”她过去常常这么说。那时她还是个“小不点儿”。/ q6 W: T( |1 q0 V8 A. X% J
我的轮椅就在他的床边,二十一年前她过生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w6 _7 h; V; g a" I6 ~
“你们的孩子是个畸形儿,她现在放在早产儿保育器里,你们以后才能看到她。”% D3 J5 v6 a$ X: ~4 ?5 Z( N+ e
当时她的臀部处长着一个肿瘤,甚至比她的脑袋还要大。那肿瘤是深蓝色的,我第一被允许抱她的时候,都不敢用手去触碰它。1 n3 R- C8 k3 R3 p! ^( b. A3 m
当时我想也许我能为她做一条“特殊”的裤子,留出足够的空间来装那个肿瘤,但是孩子的尿片该如何处置呢?" q4 @, P, A6 W1 ]: M
新生的卡琳是个安静、漂亮的小宝宝,她的小嘴角常常向上微微翘着。
8 G1 t# K5 }8 o: q$ f8 Y 奥勒说:“一个人的身上多了点儿什么东西总比缺什么要好得多。”
( Q( K: w7 u* \ ^, L% v& Z 此话不假。6 Y. @2 Y' f" i4 U
不久,孩子就接受了一次手术,但是那个肿瘤还是没有完全被切除,在其后的几年里,那个瘤子被又一次彻底切除了。& g( {6 X$ M5 O% _5 q/ X, F
我还记得那时我的祖母总是在暮春时四处寻扎一些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因为它们也是一种畸形。! J' d* `2 B; b5 X4 A
后来病毒又侵袭了不幸的卡琳的大脑,当时国王又按照惯例走访瑞典东部地区,我在沉思这么做意义何在?
) S& ^6 H; v- Z+ W 在卡琳要两周岁的时候,她突然既不能左路也看不见东西了。于是我们不得不重头再来。5 P( h( M- `. ?& ?3 L l8 K/ p$ S
我们最终成功了,尽管其间有许多痛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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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s5 e( {+ C F 今晚这个健康美丽的二十一岁女孩就坐在我的床边,在我耳边倾吐她的人生哲理,我强迫自己摆脱悲伤的束缚,开开心心地陪她聊。月亮在渐渐变小,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一直照进屋里,还映在女儿的前额上。) f& ~/ p* D" G/ n
火星继续带着它的“轻装潜水”面具注视着地球上的悲欢离合。因为两个天体都在不停地运动,今夜的火星稍稍有些苍白,时间就在这样流转!
: _ b: y6 F1 J 宇宙也有生命周期!2 V* I" l" A) ~/ U5 p9 P; y
。。。。。。。。。。。。。. Y1 M3 I# Z- g! v- N- Q) d& `. e! @
为了纪念我的成长,家人一共为我种下二十三株苹果树,两株李树,一株梨树,还有蔓延数十米的成排的浆果丛,于是我就有足够大的空间去逃避和藏匿。 此外,祖母家就住在离我们一石之距的地方,再远处是外祖母家,这些都是我去“寻求庇佑”的好去处。 没错,有时去“寻求庇佑”还真的是很有必要。 当老爸一个人退到黑暗里的时候,他摸黑铺好床,显得那么不好接近。“我像养狗一样把孩子们拉扯大了。” 小狗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它们对老爸卑躬屈膝。 我把我的酸奶盆放到了小狗的食盆旁边,也像小狗一样把小盆舔了个干净。 你们现在理解我了吗? 外祖母和祖母的家永远是我的安全地带。她们对我的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过来,小心肝儿,来看看这果园。这是雄蕊,这是雌蕊,很对称,是吗?你必须要知道,在芸芸众生之后有一只造物主的手。上帝主宰着一切!” 夏天有的时候,我会和一个堂姐妹一起住在外祖母或祖母的夏屋避暑。我们堂兄弟姐妹大概一共有二十个呢!我们都会得到姜味饼干和棕色盒子包装的牛奶。从已经毁损的老宅的高楼上,我们可以看到从外国海湾驶来的货船。 如果有一艘漆着红条,写着“A”的哮喘出现的话,祖母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那时哈马克公司的船只,她买了他们的股票。 外祖父是牙医,所以妈妈也女承父业了。妈妈工作很努力来养活我们一家。我们常常听到她的白鞋在木地板上敲击出的鼓点儿。 我和哥哥立正站在餐桌旁边,安静地嚼着烤鹿肉,最后老爸终于“恩准”我们坐下了。 我学会了自律、自我控制和自我调节。 这种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 那时的我每天都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吃到营养丰富的食物。 有一天下午哥哥从卡尔斯达休假回来看我,我们还津津有味地聊起了过去。 接受探访是疾病能带来的一大益处,这被医生们称作“疾病带来的高级利益”。我很想知道初级利益是什么,是疾病本身吗? 我和哥哥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中,甚至还记起我们过去怎样藏在汉娜的铜筒里。 可现在是在我的家里。我么一起小口品尝着火箭沙拉、羊油乳酪还有番茄干。我还说我们小时候可真幸运没有因为钻进筒里而窒息。今天的孩子们真的会因为一起玩耍时把同伴关进那里而造成窒息死亡。不过我们当时从来没有在筒里待过长的时间。 哥哥告诉我他肺部的癌细胞已经被清除了,这次经历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他。 我想在哥哥经历了起起落落之后,应该已经恢复到了过去的生活状态之中。 他现在更加开心了。 我也是的。 他经历过一次癌症手术,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疤。我身上也有疤,我们俩还是很高兴。 哥哥纳闷地问:“也不知道这种力量源于何处?” “这是我们自身的力量,但是我们先前并不需要。生活的颤音太响了!”我回答哥哥。 自我控制可能真是一种相当好的东西呢! 我们还谈起了我们那时的小屋,还有碉堡——老爸亲手垒砌,妈妈还为它插上了一面小旗。 我们一起笑谈起我们当时的“军事纪律”:瑞典国旗在日落时——最迟在九点——必须要降下。 当然我们每天降旗时都要立正站好。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当时我们不小心把旗子掉到地上了,那会怎么样? 那是两个黄发白肤,脊梁挺得笔直的孩子。 哥哥笑着说我太夸张了。 管他呢!至少我这么认为。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请哥哥把我推到那边的床上。 哥哥一把就把我抱了上去,我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一年前的今天,为了追踪报道恐怖分子对巴厘岛的袭击事件,我采访了一位来自消费者保险办公室的专家,主要请他谈谈当时年轻人旅游的一个事实——他们经常不愿费心去买一份保险。我还记得那天下着雨。摄影师想让我为他们扛着三脚架,尽管那时我的颈椎间盘已经有轻微错位,可我还是照做了。我当时还以为那就是日后右手问题的导火索呢!不管怎样,我当时真希望是那样! 摄像机的三脚架是很沉的。现在能把它扛起来对我而言简直匪夷所思。 如今的我连一把叉子都举不到嘴边,更别提一只玻璃杯了。我想挠挠前额甚至都不行——要想把我做不了的事情都记下来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在这一年生病的过程中,我已经变成了自己身体的囚徒。 一年前,我扛着三脚架走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 今天,我被人喂下过滤的食物。 一年前,我就旅游保险向专家提问。 今天,我查实自己的人寿保险。 可是。 我还是要笑着面对一切! 我还能拥抱四个孩子,至少我还能抬起左臂抚摸他们。 我还能拥抱老公,我用已经麻痹一半的最向他献上我的吻。 我还能读书看报。 我还能听音乐。 我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我还能徜徉在自己记忆宝库的迷宫之中。 我还能倾听朋友们的谈话。 平静祥和……? 我的内心平静祥和!(有时。)/ c/ ~! |" K$ k+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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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罗林斯卡医院神经学科的接待处实在是有些衰败和灰暗,它看上去让人不爽!病患用的卫生间里总是污浊不堪,恶臭四溢。5 n5 d$ Q1 Z! T) z a: n4 i9 c
真的好遗憾!作为这里的一个病人,我受到了影响:环境让我郁闷,让我觉得生活没有意义。
4 ] T" b) K" h 这次我是来放射科做必须检查的,这里主要是检查那些癌症患者的情况。$ ^% m' ~# O" y0 o, Z3 @6 `
现在我又一次坐到了神经学科的接待处,四处张望着。像以往一样,我在观察和思考。 }2 k' ^% i! s- Y7 D& ^# l
我看见了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士,裤子上满是污渍,他不住地痉挛,可能是帕金森氏症吧!一个年轻的女郎也坐在轮椅上,是左腿残疾?还有一位先生,他看上去蛮健康的。或许他也和我一样,把有病的部位隐藏起来了?
/ D/ @4 n" P1 f! e3 t 我就把自己没用的右手藏进了一条大围巾中。6 Q9 i+ y. L4 T) K" b1 w5 m
突然门开了,进来了另外一位男士。不,他不是“进来”的,他是“滑”到里面的。就像圣露西亚那样。4 P, O' E5 Z. X! s1 a
脊背挺得笔直。) F( h2 a4 s; ^5 ?2 P
以高贵的姿态。
, a/ P; ~- o+ U2 b7 I5 \ 缓慢地。( j3 ?( V& M9 A4 E0 F9 |0 T5 T
他的头倚在一个类似于蛋糕支架的东西上,还戴着一顶荆棘冠。
4 @0 S5 W* J4 i2 x9 j3 K4 } 他坐在了我对面。
% V; S* K" O& ?4 R, T X 还冲我笑了笑。; j# |9 W1 |$ V- q
我的目光碰到了他的,他的眼睛蓝蓝的,像玻璃一样清透。7 {1 x" \6 A" |) f7 W! g
“你好!”我先开口了。8 n3 t H+ ^! G e% I
“你好!”( [" ]: w# G* O! U9 F
“我可以……”
; t" |6 a5 c$ L) G _# ^3 _ “你当然可以!”
3 L9 P) K3 J6 T! t6 X! d “……问问你为什么戴那样……那么一个架子……在头上。”' r# F$ o7 d/ M( g4 w- O" {
“我的脖子断了。”
" R5 E7 V7 e+ U- h# l “那样你岂不是要死了吗?”3 K! c. B; @6 \. D! w2 z; L- E8 d
“也不一定。我不是还活着嘛!”
' D2 ]5 W3 m1 J$ e' U5 y0 u8 ? “你愿意给我讲讲吗?”
8 R# y- a- W, H y& ^$ e/ s! P 他很乐意我问他问题。
2 p: [- Y4 j5 P6 J* I5 S “大部分人看到我这样子都会被吓倒,然后扭过头去。”
6 `: \. B! }5 K 他头上那个轻的金属支架原来是帮他固定脖子的。那是一顶“光环圈”,其实,有时在“光环圈”和“荆棘冠”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 [" [7 Y* B4 X. g D “到底发生了什么?”
* }" r- J" }4 p5 e3 k, f1 [ “那是一天凌晨,我去看鸟。胸前挂着望远镜,帆布背包里装着一暖瓶咖啡。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我在加瓦旁的公路上骑着自行车。当时才五点,我以为只有自己那么早去看鸟呢!我骑到了一处交叉路口,然后……”) A; N' f }1 }: `+ d" \4 Y: v1 A5 Z
“怎么了?!”: h/ a% S. a. X# p
“对面有一个人开着车,他也以为这条路上只他老兄一人。可,当然啦,我还在路上骑车呢!于是我们就撞在一起喽!”3 [, ?: c+ U8 W1 Q8 @. `( e
“你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 W" `" e5 c0 Z “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记得我的手指掠过碎石,我甚至还听到石块滚动的声音。”0 R+ |# B9 E) U; C8 \; h8 m$ t' v
“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晰吗?”
W/ O# F; i2 U+ j) H$ @2 B 是啊,我还感到碎石摩擦着我的手。“- V$ }2 ~6 ?8 R
我们的谈话被打断了。我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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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郊区牧师骑着她的山地自行车来我家看我。
3 Z( {% d/ ^+ H 她还顺手摘了朵玫瑰花送我。$ x% B% ]! M7 m, D z1 X- \+ f
虽然她被任命为牧师,但她也仍有好多困惑,所以我的问题还是找不到答案。
, a) U4 O# E% Y$ L3 D8 A7 y' N 她为我读了《约伯记》中的一段,还给我讲了他是怎样诅咒上帝的:# x- U+ T) |/ c
约伯说,”就该知道是神倾覆我,永网罗围绕我。……神用篱笆拦住我的道路,使我不得经过;又是我的路径黑暗……他在四周围攻我,我便归于死亡。“(19:6——10)$ p+ p4 E ^% U. ~! F) q
不管怎样,上帝还是庇佑约伯,赐给他一万四千只羊,六千匹骆驼,一千对牛和一千只母猴。他一直活了一百四十岁,最后”寿终正寝“。6 m3 _: b; t; g1 i, i" K
牧师给我讲这个故事就是要让我明白怀疑和愤怒都会合情合理的。7 p$ c" O' l0 D& J
我把自己的目光转向大海,仿佛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平静。6 _ e, I' e# ]/ f;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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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妈咪,你还说着吗?”
: k( Q* d& d3 s7 ]" u4 @ “是的,我还活着。”
# D, k/ V: E( v v “好啊!”0 m) [$ L- t2 M! i
“宝贝儿,你手上的湿疹怎么样了?”+ M) J1 O% g+ r9 }# u3 R
“还是痒。我为什么会长湿疹呢?”
/ |1 s+ a3 A' L$ |( J “可能是担心和压力所致吧。”
$ T b6 Y& Q6 L) e “压力真讨要!它会让人生气、难过还会情绪化。”
/ K$ x, ^! k- p/ P- T9 n) y0 v “是吗?压力真那么讨厌吗?可我觉得情绪化没什么不好!你一定还记得我在看《狮子王》时哭成了什么样。”& Q% _8 R7 g* R* X# n
“一个大人还会因为看卡通片哭,真是有点儿……”
. r0 Y& r% m$ p" W “你担心吗,古斯塔夫?”9 y4 }! m, J7 b* y( v' P& H/ N
“因为你的病吗?”+ ], j/ O' O5 Z0 Z) y9 L1 ]2 `7 v1 k7 L
“是啊。”- [: }9 {1 \+ p3 @) ]) Q
“有时会的。但我踢足球的时候不会。你没法儿一边在场上跑还一边想心事!”
' \! q- B7 i9 [8 R5 T8 F: G “不行,当然不行。”
- o6 ?. ~- T5 G/ i$ s. I. F+ ` “是的,不行。”
0 {0 u7 b: ^: Y" g- E6 A3 V “再过一个星期妈咪就要去医院了,到时我的肚子里会插上一根管子。”
% v% }' R) L) o. S# ^/ ?' q “什么样的管子啊?”
" @2 i- W7 a ?) {& g5 H “能让汤在里面流的那种。”% f, F2 Q/ O8 r; A$ q7 w% r4 c. g
“为什么呢?”; X9 W/ [1 _5 R" }! r
“很多东西堵在了妈妈的喉咙里,有了这根管子食物就能直接进入妈咪的肚子里了。”. T4 V. d+ V ?7 c2 Z: |0 c
“但你身上的管子会吊在外面买?”
' O$ _( o) L. f “我猜会比较短,而且还能接在另外一根更长的管子上。
5 {! F( W) T6 [# p “老天,那也超级可怕啦!”" F3 {( o, F# _) A0 M3 d7 o
& C7 Q' W4 {* ]6 _" g X4 a “妈咪,我昨天晚上伤心啦!”
2 h! H# k9 q$ L “庞图斯,告诉妈咪为什呢?”
5 y$ Y7 p- S. [' z6 p8 |0 C& g/ b “你的病越来越重了。”
( G, K. }( i. w# W( ?; b! w “这我知道。”
+ W9 n$ V I( {1 z “你会死的。”
7 X, Z/ j5 i9 A1 o “每个人都要死啊!”
' x# `- a D( @& S* d2 Q- e “但我可不知道谁的妈妈死了。”6 x- P1 L( a, s+ c0 g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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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对我说,“他们从医院打来电话,你需要尽早在周二去医院把胃部打一个洞。我也和你的医生谈过了。” “周二啊!本应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的。” “他们说必须要提前了,你现在的体重只剩下四十九公斤了!”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他们认为我说就可以了。” “这绝对不行!不!” 医生这次真的错了!我可能会因为病入膏肓而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但是我的理解力却没有一点儿问题。 医生应该通知的是我,而不是我的护理。 这一点显而易见。 我愤怒难耐! “他们还说你得在神经科病房住三天。” “住在那种鬼地方!绝对不去!那时正好是古斯塔夫的就岁生日。” “我知道,可他们说你必须要住院。重要的一点是胃管必须要调节好。” “我拒绝。” “但是,尤拉·卡琳,这是为了你自己好,到时我会来看你的。” “不,不要别人来看!” “可……” 连古斯塔夫的生日我都得在医院度过,我可能再也回不了这个家了!” 我的心都要碎了,充满了伤心与愤怒;眼泪决堤而出几乎将我淹没。让我最为气愤的是他们竟然越过我达成协议。 “我就在老年病房里等死了。” 护理把哭泣的我拥入她怀里,但是即使这样也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愤怒。 后来情况更加糟糕了。咪咪和奥勒告诉我他们有多劳累,他们甚至夜里都睡不着觉。 我已经成为了大家的负担。 情形就是如此。 尽管他们矢口否认。 当然,他们不承认我是他们的负担。 他们说我可以发命令。 “水!” “药!” “上厕所!” 没错,我得“惜字如金”。因为我也只能说几个字了。 呼吸对我而言也变得很难,我的嗓子已经无法形成任何语调,剩下的只有单调的叽叽咕咕声。 我讨厌这种“新声音”。 我希望自己的声音更加友好些,一定行的! 在我情绪化的爆发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只能和孩子们有眼神交流。 卡夫卡和甲壳虫都没法儿帮我。 甚至连伊姆雷·凯尔泰斯和科维斯的树也不在手边。 今天我佝偻着背,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更加“无能”了。 奥勒在我耳边轻声说,“不管你的情况是好是坏,我保证都会爱你到永远!”可即使这样,我也“无动于衷”。 我把头别到了一边。 我想让一个硬壳把自己包起来 |